故乡的路漆起来了
下雨时,没有一条再会泥泞
只是冬天无处结冰,无处溜冰
每一个季节末,我把思乡的心情播种下去
每一个春天时绝收
我背对故土逃走,又摸回来
在所有血脉相连的亲人头上
偷走头发的墨水
在爷爷的脸上记录细节
但这不能免除我的格格不入
回村的路又短又平坦
两旁的大杨树长回小杨树
堂屋的门缩得跟我一般高
老院的椿树瘦得单手能环住
我被迫从仰视
变成俯视这个村庄
从生活的琐事和大人的碎语中
被迫了解熟悉形象的背面
物非人非
人们艰难地把我同记忆联系起来
我也艰难地给他们系一条线
尽管自己已经过于破碎